但經(jīng)歷了那件事后,我卻覺得這里無比罪惡,天上飄下的不是雪而是血。
那天,大人們正在討論什么,我們小孩子自然不想過去多問。屋外下著雪,家里養(yǎng)了兩條狗,兩條狗正瑟瑟發(fā)抖的躲在家里的大卡車下,仿佛那厚重的“狗皮衣”抵抗不了這冬天的小雪花。這兩條狗一條叫大白,另一只叫小黑,大白是一只英勇的狗,只要有陌生人進到院子里它就會從卡車地下鉆出來對著那人汪汪直叫,我特別喜歡這只大白狗,所以我拋棄了屋里的暖氣,跑到外面接受寒風(fēng)對我的“洗禮”。我一出門就打了一個寒顫,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大白看到我從屋里出來了,馬上從卡車下鉆出來沖著我一個勁的搖著它的大尾巴,我抱了抱它,它簡直就是冬天的暖爐!陪它玩了一會準(zhǔn)備起身回屋,卻聽到了幾個大人竊竊私語“好久沒有吃到狗肉了!今天一定要大吃一頓!”我心中一顫,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我望著面前的大白,呆呆地站著,它汪了一聲換回了我,我立馬抱緊了它,幾滴眼淚落在了它的身上,那淚立即結(jié)成了冰。
我跑了回家問大人是不是要吃了大白,家長發(fā)現(xiàn)瞞不了,就把實情說了出來,我又哭又鬧,鬧了許久,大人們終于妥協(xié)了,但我卻還是擔(dān)心大白。
第二天大人們要去親朋好友家串門,剩下的一些大人們要準(zhǔn)備年夜飯,東北這里過年不喜歡留白覺得不吉利,所以要掃掃雪,大人們?nèi)哐┯彩前盐乙矌狭?,我無心掃雪拿著鏟子搗鼓了幾下就跑回家了,一回到家就發(fā)現(xiàn)大白不見了,我大聲叫“大白,大白”,大人們看我尋找大白,就緊張起來,跟我講大白被帶出去溜了,我半信半疑的望著那輛卡車,那條拴著大白的繩子還在那上面,小黑在卡車下瑟瑟發(fā)抖,那恐懼的眼神讓我至今難忘。大人不讓我進廚房,我鬧來鬧去跑進了廚房,我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我一眼就認(rèn)出桌上血肉模糊的軀體就是大白,可憐的大白還少了一個腦袋,也不知被哪個人給扔到哪個地方去,讓它死無全尸;本來笨重的大尾巴少掉了毛以后就像根棍子一樣細(xì),我感受到大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還在搖著它的大尾巴表示對主人的愛,然而主人卻下此毒手……我呆站在那,瞬間眼淚如潮涌一般,“大白,對不起,你保護了這個家這么久,而我卻沒保護好你??!”我嚎啕大哭起來。
那天,雪下得很大,很大,但屋外卻被大人打掃得干干凈凈不留一點白,屋內(nèi)大人們享受著它們所說的美味,每個人臉上的笑容就像買彩票中了大獎一樣,而在另一間的小屋里有一個孩子蜷縮在角落里,流著淚默默地回憶著曾經(jīng)的一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