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有見過開得這樣盛的菊花了。
說實(shí)在的,我真正有心觀賞一下菊的次數(shù)很少很少,或是在回家的路上偶爾瞥見一兩朵嬌小的野雛菊,或是偶爾被表弟拽著穿梭于花店之中而匆匆掃過那纖瘦的身影……更何況,家鄉(xiāng)的菊素來很稀少,所以很多時(shí)間都只能從書本上捕捉到它的精彩。
沒想到今天,我會(huì)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到菊。那色彩,給人眼前一亮,秋日的傷感在它們的身上沒有絲毫顯現(xiàn)。淡雅、浪漫、迷幻、嫵媚,它們的綻放,只是將秋色舞出了更勝春朝的韻彩。蕭條空曠的大地上,只有這菊,爭先恐后地伸展她們曼妙的身姿,在這往往奏響離別樂章的季節(jié)里,帶來了活力、生機(jī)與希望。
那一叢叢的菊,白的如雪,黃的似金,紅的像火,千姿百態(tài),仿佛一個(gè)爭奇斗妍的舞臺,又宛如那一條流動(dòng)的花徑,徜徉于青草綠樹之間。都說菊屬秋,沒有迎春的柔情,沒有夏荷的美艷,沒有冬梅的堅(jiān)韌,但她依然選擇咬緊牙關(guān)在寒霜中傲然挺立。難道她不明白人們總會(huì)傷春悲秋?難道她不知秋霜冷峻無情?她何嘗不知?但她愿意,愿意付出自己的青春,愿意屹立在寒風(fēng)中哪怕無人欣賞,她只是想用她淡然的容顏,來揉碎秋的冷色調(diào),還人間一個(gè)燦爛之秋景。
在這片蒼翠綠葉的映襯中,那簇菊開得分外耀眼。她們將純白如雪的花朵綻放在湖水之畔,將清新甜蜜的花香凝于空氣中,水中倒映著柔柔的倩影,與湖、草、垂柳構(gòu)成了一幅巧妙和諧的淡雅秀圖。那清雅的韻味,柔柔地占據(jù)了我暖暖的心房,我置身于白色的菊花和白色的芳香之中,那一抹純白,一叢淺綠,就如同夕日之下一杯飄香的茉莉花茶,抿一口,就沉淀了心中世俗的雜念,明凈而純白。
我又憶起了第一次認(rèn)真與菊共處的情形,想起了喜歡在庭院里種菊的外婆。外婆老了,難免覺得孤獨(dú),就愛種些花花草草,養(yǎng)些貓貓狗狗的。每次去外婆家,總看見庭院里花開得正旺,我也總喜歡將臉頰融于躲藏在一邊的白菊之中,陽光散在我的身上及花瓣上,想活潑的孩子一般帶著金黃的溫暖在跳躍著。
而現(xiàn)在,我輕輕用手捧護(hù)著一朵菊,感受著她的柔軟,小嗅著她的芳香,看著從花瓣上滾落下來一粒粒晶瑩的珍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它靜靜地開發(fā),熟悉的味道又讓我想起了呆在外公外婆家的那段童年,又想起了外公外婆的辛勞的背影,滿頭的白發(fā)……想著想著,淚已在眼眶中閃爍—我的懷念與祝福,是否可以隨著這不散的花香一起飄向遠(yuǎn)方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