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這樣的聲音似“大珠小珠落玉盤”,又像極了墻上那整天在向前邁,無論走了多遠,距離就是不長的怪物。一聲聲,不厭其煩。似是有種魔力,使聽者也心如止水。
“常恐秋節(jié)至,焜黃華葉衰……”韶光易逝,歲月荏苒,唯有文字可以留住時光匆匆的腳步,留住心靈濟處的劃痕。在這種閑暇片刻,不禁埋怨時光,想念被時光帶走的那個人。
伯母是在幾年前去世的,我懂事得晚,對她的記憶有些模糊,但幾個場景確是出奇的清晰。
她的口袋里似乎從不缺糖果。每次見到我都很開心,像是見到自己的女兒她會在父母看不見的角度像做賊似地塞給我?guī)追f糖(因為父母嚴禁我吃糖,說是會壞了牙),說:“吃吧”,這一一舉動是極不符合她的形象的,因為她在大家面前一向是溫儒爾雅的賢妻良母。剛開始我還有些躊躇著要不要回絕,可終究抵不過甜蜜的誘惑和伯母炙熱的企盼,慢慢地也就不客氣了,有時還會學(xué)著她的樣子張望張望。看著我嘎吱嘎吱地嚼糖,她嘴角一成不變的15度也會向上翹至25度,有一次,差點被發(fā)現(xiàn),在母親轉(zhuǎn)身的半秒鐘內(nèi),她打了個激靈,將剩下的糖丟到地上,踢到了桌子下。等母親再轉(zhuǎn)身,我們都一笑開懷。
我七歲時,去她家,看見她在照顧耄耋之年的太奶奶。把行動不便的太奶奶像抱嬰兒般小心翼翼地抱上輪椅。推到陽臺,拿著一把梳子整理略亂的白發(fā),動作又輕柔又緩慢。遇到打結(jié)的地方,一只手先握住上半部分的頭發(fā),再用另一只手小心地分開那個結(jié)。她的臉上寫滿了專注,連我走近也未察覺,坐在輪椅上的太奶奶臉上也洋溢著幸福。母女間沒有言語,在陽光下,卻使旁觀者的我享受起這溫暖的靜謐。一次梳下來,竟沒有掉下的頭發(fā)。
伯母走的那天我還在夢鄉(xiāng),她連走都挑在靜謐的晚上,趕到醫(yī)院,我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像夢中夢,重重疊疊,很難接受這樣一位好人就這么走了……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細細品嘗這些回憶。我們已不再哀傷,留下的只有相伴的回憶,更讓我們珍惜自己還擁有的生命。閑暇片刻,品嘗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