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放、自由、渴望…這并不是人類才有的;相反,動物比人類還懂得多。
我家養(yǎng)著一條“老黃狗”,“他”來我們家時(shí)不過才三歲而已,至今算算已近十五六歲了,算得“高齡”,“一生”脾氣至好!不過非常挑食。用爺爺奶奶的話來說“奸饞”。因?yàn)樗麖牟怀燥暳祥_始,接著不吃饅頭,然后不吃面條、油條……以至于必須要從飯里加上油腥才肯動嘴。他生活在一棵老槐樹下,被一條鐵鏈鎖著,老槐樹在春夏秋幾個(gè)季節(jié)里會開放得郁郁蔥蔥,他躲在樹下乘涼,甚是愜意。當(dāng)槐花開了的時(shí)候,發(fā)出來淡淡的清香,他偶爾會抬起頭來賞心悅目,用鼻子嗅嗅,閉眼凝神,若有幾簇掉下來,他會與它玩耍,捕咬它,撕扯它,或是張開嘴吃掉它。我們也是吃過槐花的,一口吃下,淡淡的清香,有絲絲清甜,送來一絲春風(fēng);不知在他眼里會是什么?不過,我看懂了他的孤獨(dú)。
我會愛撫它,他則會抬起頭來,用舌頭輕舔我的手。我以為這樣的生活他會很幸福,很知足,可惜我忽略了一點(diǎn)!—自由。
家里看他年事已高,略有微詞,后來又養(yǎng)了一只狗—“阿黑”,她是一只混血狼狗。我們從小養(yǎng)著她,一直不捆她。當(dāng)時(shí)在老黃狗眼里,我看見了驚羨與渴望,他發(fā)出的低鳴的叫聲刺痛我的心弦。那以后我總覺得欠了他什么,每次都用好吃的補(bǔ)償他,就是沒想到給他自由。
終于有一天,他連被放在家里的資格都沒有了!奶奶讓我牽著他去東邊菜園里,那里種著許多菜,綠藤的黃瓜,碧綠的芹菜……他的住處前還架了南瓜藤,像是夢境一般,更何況還有清脆欲滴的鳥叫與蜂蝶哪!
我剛把他放開時(shí),他激動的作揖,叫喚,撲來撲去,我牽著他到外面,他眼睛放光,對比之前的黯淡一點(diǎn)也沒有了!
家離菜園只有五十米而已,他卻興奮的聞來聞去,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充滿了新奇,我盡量放慢了腳步,好給他多一點(diǎn)的自由!最后,我打開了菜園的門,他被里面的景象驚呆了,而我只能快步向前走,栓好他,安排好一切:水,飯,匆匆離開,因?yàn)槲遗略倏匆娝谋秤凹把凵?,那只能讓我更沉思,痛心?/p>
不久之后的一件事震撼了我!因?yàn)樗麡O力蹦跳,環(huán)從鐵柱上掉下來,他逃跑了。那種激情,向往是我所沒看見過的!他拼命的奔跑,我與爺爺在后面拼命追趕,可跑著跑著,我放慢了腳步,原來與家里的“錦衣玉食”相比,自由才是他想要的!結(jié)局可想而知,爺爺騎上自行車,紅著眼,一蹬!他被捉住了!爺爺拽住他的鐵鏈,舉起來摔打,他發(fā)出的刺耳哀嚎聲震云霄,沒有思考,我奮力向前,與爺爺扭打著,我勝利了!不過他吐了一路血,我哭了。抱著他痛哭!他居然也哭了!這是迄今為止,我看見過的最沉重的眼淚!
人的眼淚里或許會有虛偽,但動物的淚里只有真誠!
他的逃跑釋解了生命!奔放,自由……而我又能做什么呢?人類又能做什么呢?我們的生命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