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霓虹打在臉上,騎著單車的夜晚,冗繁聒噪,意外闃寂的是一顆潦倒的心。普遍會在夜晚寧靜審視這個人煙阜盛的城市,然后用一切路人匆忙的形色,和矯情的目光,把自己掩蓋住,封閉住,就會在不自覺黯淡的心中,頓時涌出一陣逆轉。
我蜷縮在虹光爛漫處,朝花夕拾,俯身卻是一地頹然。
無數(shù)個聲色世界中排己的夜晚,生硬地把自己熔化,然后燒鑄進這個鋼鐵的地方,如同漏光的雨,用明媚把自己看穿,便投射下幸福和蒼涼的混合物,跌進時空,跌進年歲,便儼然回蕩到從前。
一把抓起無力蒼白的膠片,扯個爛碎。彼時便只剩下我撈起一切有關無關的過往,兀自黯然。淚眼拾荒,換你虹處逍遙。
肺葉內吸進厚重的氣體,隨即兩聲響亮的咳嗽,便看見廢舊的車體在黑煙中遠去,遺下一陣硝煙般惡劣萎靡的廢氣,嗆著無數(shù)個如我般憎恨刺激氣體的路人。隨后,一陣嘩然中毫不隱蔽地吐露一些惱人的下作措辭,又激起一陣謾罵,與KTV里嘶聲力竭的吶喊融匯一處,響徹星火寂寥的墨色夜布。
從遠處投射下光束,如同音頻波形一陣陣用亮白的明顯色差,攪亂黑夜,攪的混沌不堪,混沌不堪,像凝固的血塊中隱約透出的冰涼和僵硬。
胃中便一陣翻騰,粘稠的質感從咽喉用上口腔,又是一次幻滅。
又是一次。
雨后澄澈空氣中夾帶泥土的微潤的香氣,一舉涌入鼻腔的快感和卡布奇諾甜膩的溫暖一般,虹懸處會有幾只飄忽的氣球,從某些個笑靨如花的孩子手上游走。
從潮濕的地面到云團尚未飄散開的蒼穹,空曠寂寞如井的龐大氣場中,一次次音色分子的游離,便是一場自然的諱莫如深。
在街衢中游蕩的人兒,一遍遍游走在世界的邊際,時而回到中心承受地球的玩轉,又被倏地甩出千里之外,受引力的同時,永不放棄地延續(xù)排斥。
與對抗。
一切虹處拾荒的人們,放任情思,于城市或生活的結界游蕩。
從窗口眺望,虹橋的階梯一步步升上云霄,只是如此上升,上升。到達某個極點便不再生長,彼時你我蒼白的臉色,將于此處升騰或殆盡,便迫近了。迫近了光華,與幻滅。
于風尖浪口處拾遺,華彩的聲色世界墻角留予了一處荒蕪,一處慘淡,一處悲痛,一處,生活。
此去經(jīng)年,你我,在虹處拾荒。良辰美景處,末了末了,一江悵水,雀綴西天,他影,或是荒處拾虹。如此,便是你我或落拓,或宏觀的戲場。
若實若虛。
若枯若景。
若是朝華,若是暮雨。
若是錦年,若是殘歲。
若是此身虹處,注定彼岸,拾荒之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