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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

銀幕上布達拉宮的1080級臺階成“之”字形綿延而上。天空很低,低得像是緊貼在入云的屋頂;云兒很白,白得像是嵌進了漢白玉的臺階。這份冰清玉潔叩擊著我的心弦,天地間,只剩那份亙古不變的肅穆與寧靜。

角度一轉(zhuǎn),攝影師隨著臺階的紋路蜿蜒地走著,這潔白卻極陡峭的路上,瞬間多了一個晃晃蕩蕩的身影——一位朝拜的僧尼正艱難地匍匐于臺階上扣著卑微的長頭,用枯瘦的身子一寸寸丈量石階的長度。她雙手緊貼著冰冷的地面,雙腳踮在坑坑洼洼的臺階棱角之上,任憑一身紅袍依附在地上,她又將手臂盡力地向前探去,前額干脆貼在臺階上,完成一個又一個的跪拜。攝影師的一個特寫讓我看到她的面龐——她額上的皺紋里,早已種進了幾十年的汗水,黝黑的皮膚中,卻透著一點鮮亮的高原紅,像是種進了象雄王朝萬年以前的輝煌。

當她繼續(xù)著攀爬膜拜,我又去打量著她,她瘦弱的身體微弓,一只手隨即撐著地面,另一只則費力地邁過兩級臺階……哦!我突然看到的是怎樣一雙手啊!她的手已被沙礫磨得血痕無數(shù),那無可愈合的皺紋里,又新填上了血點斑斑。還沒待我緩過神來,攝影師吝嗇地慢慢縮回了鏡頭,她的背影可變得真小啊,小得就像一枚褶皺的核桃,但看著她,看著她身旁一枚枚同樣五體投地的核桃,我卻又仿佛感受到了他們的堅毅、他們的虔誠、他們的信仰。

藏傳佛教把它的經(jīng)義寫在寬闊的土地上,人們沒有屋舍、沒有香車、“甚至沒有口糧,地在哪里黑下去,人就在哪里躺下來;天什么時候亮起來,人就在什么時候走起來”,參拜者就是這樣,僅僅用自己的身心感受著一步一個長頭的崇高、誦讀著“佛是過來人,人是未來佛”的信仰。

距離我初次見到那個鏡頭已經(jīng)有幾年的時間了,而那部影片后面的片段我也早已全忘了。如今倚在窗前,月已升天,卻突然品味起那一幕清新雋永的境界和肅穆明靜的意味。我想,如果我能夠想那位老婦一樣匍匐于地,讓自己的靈魂與信仰中永存的布達拉宮越貼越近,讓自己的心被洗濯得越來越光明澄澈,永遠留存一塊清凈的靈魂棲息,那么就該有美麗的心兒與窗外的明月永恒輝映了吧。人生的旅途中,又何嘗不需要這樣一種朝圣?又何嘗不需要這樣一種信仰?盡管,前進的臺階上,必定會布滿汗水、布滿熱淚、布滿荊棘,但只有懷揣著虔誠的信仰,才有可能領會別樣的風景吧。

閉上眼睛,1080級臺階又重疊在一起。我仿佛又看到那枯瘦卻挺拔的僧尼秉燭夜游在宮宇疊砌之中,側(cè)耳聽著轉(zhuǎn)經(jīng)筒的清音,匍匐在碧天之下,卻始始終終面帶淺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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