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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需長跑

畢業(yè)四年,突然接到了子楓的電話。

他說:“我月底結(jié)婚了,你有空么?”

我說:“恩,告訴我時間,我先搶票。”

放下電話,我內(nèi)心很是感慨。本來年底公司事多,這個時候不應(yīng)該離開,但我沒有猶豫拒絕。前幾天,百字會豆豆在日記中寫道關(guān)于朋友結(jié)婚自己沒去的遺憾,我也思考過這個問題,但無意識的承諾已經(jīng)給了我答案。去不了的理由很多,但是去的理由只有一個,我應(yīng)該在場。

子楓的婚期突然提前一天,我又立馬把票改簽,只得坐十個小時的火車回去。

夜晚,我靠窗而坐。車內(nèi)的人因旅途的困頓,都安然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窗外霓虹的燈火,似一條火龍在夜幕里奔跑,漸行漸遠(yuǎn),將我的思緒也隨之拉長。

人生沒有意外,只能說是命運使然。

那年高一,我被另一所學(xué)校開除,來到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年少輕狂的我們,成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從此生命里有了交集。在認(rèn)識子楓的時候,他已經(jīng)有了女朋友,而且感情還不錯。據(jù)說還是小學(xué)的同學(xué),青梅竹馬。子楓不帥,在老師眼里是屬于游手好閑,吊兒郎當(dāng)那一類,但他女人緣比較好,聽說身邊也有不少愛戀他的人,包括我后來認(rèn)識的紫云。

那個時候,我們總是一群人開心玩鬧著,校園成了游樂場。子楓的女朋友諾西自然也常在一起,不過,我對諾西的印象不太好,感覺像個小孩似的,講話愛嘀聲嘀氣的撒嬌。子楓對諾西也比較包容,偶爾吵吵鬧鬧,但一般不會發(fā)生太大的矛盾。子楓比我小點,但是經(jīng)歷的事情比較多,比同齡人要成熟一點,對諾西也很依賴。

在一個陽光普照,風(fēng)和日麗的下午,子楓一腳跨上摩托車,嘴里嚼著檳榔,頭發(fā)微微一甩,用他那堅毅的眼神說了一句我一輩子也忘不了的話。他說,老胡,上,相信我。于是,我信了。在我剛體驗到速度的感覺和生命的美好時,我們便果然飛出去了。當(dāng)路人帶著好奇的目光向我們圍攏時,他毅然拍拍身上的塵土,說,老胡,沒事,我們接著上??上н€沒走出群眾的包圍圈,他便轟然倒下了。當(dāng)時我坐在后面,緊拉著他的衣袖,摔下來時從他身上滾過去的,因此沒事,而他卻遍身是血。他拿起手機打了電話給了諾西,我想是尋求安慰吧。隨后一躺就是半月,那段時間只有諾西每天為他端茶送飯,照顧起居。

每個女孩都是我們?nèi)松臓T火,照亮了我們每段時期瘋狂追求愛情的動人姿態(tài),幫助我們這些男孩,一步一步,成為像樣的男子漢。

諾西平常對子楓生活很照顧。我們打球,她來送水加油,我們聚會,她來煮飯,子楓沒錢用,她拿出自己的零花錢。有時我們?nèi)⌒λ枪芗移?,她卻不以為然。子楓衣服都是她幫忙洗的。我有時候偷懶,把自己換洗的衣服夾在子楓的衣服里面,但每次她都是重新分開,說:“我只幫子楓洗,以后你自己找個女朋友就好了。”擺出儼然一副沒有商量的表情,讓我好氣又好笑。

時隔兩年,再一次見到諾西是在子楓的20歲生日。那一年他在長沙讀大學(xué),我趕去幫他慶生。兄弟們多年未見,我們一群人在一起暢所欲言,說著各自大學(xué)里的生活經(jīng)歷,而她一直在幫著子楓的父母忙里忙外地招待我們,全然褪去了昔日的幼稚??粗c子楓父母的交流那一刻,我感覺如果故事發(fā)生到這里,他們結(jié)婚應(yīng)該是遲早的事情了。

凌晨,窗外一片霧白,玻璃上氤氳著水珠。隨著列車員扯著干涉的嗓子,大喊到站了,車內(nèi)一片騷動。疲憊的人們拖著各自的行李依次下車。當(dāng)我走出車廂,寒風(fēng)迅速從衣縫游走全身,錐心刺骨?;貋頃r,還好有朋友提醒著,多添了點衣服。

上午趕到子楓的婚禮的時候,還早,沒有人來。我在布置婚禮的酒店,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子楓打來電話來說是去接親了,讓我再等一下。我抬頭望著婚禮布置的展布,上面寫著:“慶祝子楓和紫云大婚”。

紫云是諾西與子楓的小學(xué)和高中同學(xué),是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我跟紫云接觸的不多,只是知道高中的時候她暗戀著子楓,那個時候諾西已經(jīng)是子楓的女朋友。紫云的皮膚比較黑,因此我們給她取了個外號叫“xiaohei”。她性格活躍,不太計較,人緣很好,一直是我們班的團(tuán)支書。

大學(xué)那幾年,班上有人追求過她,但是她都拒絕了。只有我知道,她以前喜歡著子楓。至于那時怎么樣,我已經(jīng)不知道了。我時常拿她開著玩笑,提起那件她暗戀的事情,但她不生氣,我想算是默認(rèn)。

子楓大學(xué)畢業(yè),就去部隊當(dāng)兵了,生活各自忙碌,我跟他也失去了聯(lián)系。在他當(dāng)兵的那兩年,他跟諾西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不得而知,后來聽說是諾西提出的分手。我沒有再去細(xì)打聽,只覺得很是遺憾。

子楓退伍時給我電話,聊到了感情這一塊。

他說:“跟她分手,是我沒想到的事情。”

我說:“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他說:“我現(xiàn)要找個了解的人去談一場戀愛了,只要合適就結(jié)婚,再去成就事業(yè)。”

我說:“那好吧,你覺得紫云怎么樣?”

他沉默了一下說:“她挺好的,但說不定她有喜歡的人了”。

我說:“沒事,等我5分鐘。”

我立馬打了紫云的電話,跟她說了這個事情,紫云當(dāng)時沉默了,我就索性當(dāng)她默認(rèn)了。

我回?fù)茏訔麟娫?,說:“可以了,你可以表白了,加油吧。”

后來他們之間發(fā)生的事情,因我生活的忙碌,忘記了?,F(xiàn)在看來,我是媒人。

過了些許,賓客依舊落坐。來往的人流中,我認(rèn)出了一些先前認(rèn)識的人,他們是子楓的好友。我們一見如故,畢竟也有好些年沒見了。我們互相噓寒問暖,留下聯(lián)系方式,有些竟然離我工作的城市不遠(yuǎn)。

生命里很多過客就是這樣的,彼此以另外的圈子依附著存在,緣分,會讓我們再次相遇。

整個婚場群光閃爍,歌聲飄揚。

頓時,在主持人示意下戛然而止。門口慢慢地走進(jìn)一對新人,伴隨著禮炮砰砰的響,漫天飛舞的花絮中我看見了子楓和紫云相互牽手依偎走來。主持人用著飽含感情的聲音,訴說著他們的情感經(jīng)歷,眾人熱烈的掌聲,呼喝聲中,我看到了他們閃爍的淚光。佛曰“有緣相聚,有緣相識,有緣相見;無緣不生,無緣不滅,無緣不散。一切皆是因緣和合,惜緣,了緣,一切隨緣。”我想,他們是有緣的。

主持人讓子楓求婚。

子楓單膝下跪,說:“昨晚我想了很多話來表達(dá)我的激動和感恩,化作紙稿,可以洋洋灑灑十幾頁。但是現(xiàn)在,我依然緊張萬分。如果只允許我大聲說一句,我想說,紫云,相信我,請嫁給我吧!”燈光流動到他激動臉上,我看到那鼓張迸發(fā)的青筋,深刻感受到,那是一種鄭重的承諾。紫云激動地沒有了言語,顫抖著雙手扶起這個深愛的人,緊緊地?fù)肀г谝黄?。我想,他們是幸福的?/p>

席間,我們幾個十年的好友再次坐到了一起,大家變化都很大。有些沉默著失去了往日的熱情,有些激動地夸夸其談,時光已模糊了我們的曾今。

我低聲問旁邊的朋友:“諾西還聯(lián)系沒有?”

她遺憾地說:“沒聯(lián)系了,有次碰到她,也不知道說什么了。”

是的,有些人注定是散落天涯的。即使再碰面,也不可能有交集了。而有些人,在愛情面前,卻依然選擇等待,只為在最合適的時光里,再一次遇見你。

我想,我們一生里有可能遇到很多人,有時正好同路,就會在一起走一段,直到我們遇到了真正想要共度一生的那個人,才會把余下的旅途全部交給這個人,結(jié)伴一起到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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